我已然没有继续和他交谈的精力,挣脱出他的怀抱,我背对他睡下。
他说那孩子令他蒙羞,不能生。
如今却说今时不同往日,我必须生。
怎么,他当孩子是个物件吗?
“瑶娘!”
沈文卓的耐心终于耗尽,声音紧绷且带怒气。
“你根本就没想过为我传宗接代,是吗?”
我闭上眼,颤抖道:“是的,也许……我们还是分开吧。”
这句在心底反复默念的话语,此刻如同洪水冲破堤坝,汹涌而出。
夜色中,沈文卓久久沉默不语。
他的呼吸似乎被黑暗吞噬,等待的过程仿佛被拉伸至无尽漫长。
“你们陈家姐妹,究竟把我视作何物?”
他喉咙嘶哑地责问,“任意摆布,随性而为!”
“和离绝无可能,你多年未曾生育,休书倒是可以一纸予你!”
留下这番狠话,他穿上衣物,头也不回地走出卧室。
门板猛烈撞击闭合,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。
微风穿行于走廊间,轻轻拂过廊檐下的铜铃,
零落的铃音犹如一把把锐利的箭,刺入我心扉。
一夜过去,我病得无法起身。
在昏沉中醒来时,日光已透过窗棂斜斜洒落。
我唤来丫鬟伺候更衣,决心明日就接回母亲与兄长的灵位,再也不能拖延。
我的身体恐怕支撑不了多久。
李嬷嬷已在我的院中等了一个时辰,见我终于出来,到底没忍住心底的火气责备道:
“夫人今日怎起得如此晚,真是让老奴好等,老夫人的晨茶都要改成午茶了。”
我接过丫鬟递来的苦涩汤药,一口闷入腹中。
为了接母亲和兄长回乡,我总要多活些时日。
见我不语,李嬷嬷神色不虞,上前一步:“夫人。”
许是今日的药太苦,苦得我心底烦躁,便一气之下将药碗摔在李嬷嬷脚下。
李嬷嬷是个老人,压根瞧不上我莫名其妙的脾气。
“定安侯府是没落了不成,怎么满府找不出一个会泡茶的。”
初嫁过来,夫君不喜,我转而讨好婆母森*晚*整*,自己在定安侯府的日子也好过些。
于是我日日早起接露珠,只为老夫人能喝一杯清新好茶。